社会性死亡群体的悲剧 有些不堪还在继续
有价值的资讯、知识、观点和思想。
文/ 纪硕鸣
上海的新增染疫接近零了,6月7日本土染疫出现3例,可以走出家门的自由令人兴奋。 但另有不堪,是一个老人群体,看着恢复流动的社会,他们却成为另类,甚至寸步难行,步入社会性死亡。
因为疫情被关在家中数十天不能出行,上海市民终于等来政府复工复产,回复正常生活的指令。放出来的市民,改变了生活方式,一部手机成为通行的必备。
网络上放出的不少视频,悲惨的老年人,因为不会使用智能手机,被阻止上公共交通。有一位老人上了车,司机生硬的告诉老人,“没有手机不能乘车”,老人颤巍巍手伸到一个布袋中掏出手机,他说,我有!司机让他扫二维码,老人不知道如何使用,司机生硬的说,不扫绿码不能乘车。
能否对老人网开一面
有其它乘客说,按规定,离线码也可以上车的。司机可不管,坚持要扫码。搞了半天,就是弄不好。司机让老人下车,要他弄好了再上车,别耽误他人。
老人很不甘心,嘴里说着,刚才在超市还用过。他无奈转身,嘴里还在说,不耽误别人、不耽误别人,连反抗的辩解都没有。
看着老人弯下的背部,慢慢下车,那个苍老身影消失在关上车门的这一幕,真叫人心痛。网友说,这车,关上的岂止是一扇车门!
这样的状况还不少。有老人向司机出示纸质的证明,不知是街道还是医院开出的,说明自己刚从医院看病出来。但司机则声明,让他拿出手机,只看绿码,最后的结果不知如何。众网友留言,为上海如此对待老人忿忿不平。
任何公共政策,需要顾及所有人,出行必须带手机,有没有想过不会用手机的老人?拿不出健康证明,拿不出通行证,就不能在这部车上出现,就无法出行,就不能存在?不知是谁出的这个馊主意,手机成为乘坐公共交通的必备工具,没有手机就没有自由,没有手机也变相让有些老年人没有了人生。
步履蹒跚的老人,余生不多。你说他不会用手机扫码,耽误了别人的时间,但你阻止不会使用手机的老人出行,事实上是耽误了老人余下的人生,无疑于宣布了老人的死亡。
一个连老人都不放过的社会,会让年轻一代看到自己不堪的未来,那这个社会一定是没有希望的。
活着是要参与社会的
社会学讲人生,除了活着,还代表着他所有的社会行为。“活着”的拉丁文字面上的意思是“身处人群”,而“死亡”的拉丁文则也就是“无法身处人群,不再身处人群”之意。
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是社会性动物,在人类的进化过程中,人对社会关系的理解与渴望,已深深烙进人类长期繁衍的 DNA 中。
老人不能用手机就无法坐车、无法上餐厅、无法进商场,所有的社会活动都与他无缘,“当人们失去连接,他们就有被社会孤立的风险,他们在别人生命中的影响力也会就此消失。” 这种情况称为社会性死亡。从社会意义上说,即使活着等于死去。
从上海严格的防疫措施中,可以看到一个老年群体,由于退休、痛失挚爱、疾病等三大老年变故的关系,有些人是在非自愿情况下被迫切断社会连结,面临严重的社会性死亡的风险。
著名摄影师雍和,拍了一张照片,并写道:“今天零点39分,五原路,七十多岁的老先生用椅子拉着半身不遂的妻子,去做核酸。夜很寂静,我却无法安宁:两个老人,在暗夜里挣扎的身影。”
有人在欢庆解封时露出喜悦,却有老人孤独的挣扎着去做核酸。很简单,他们不想被社会抛弃。想做作为社会一分子该做的事,不想被社会性死亡。这一幕,也看到了社会对孤独老年人的冷漠,政府为防疫出台严励政策,但却没有落实对弱势群体的配套措施,没有人性化的冰冷,不得不让孤寡老人担心自己被社会死亡。
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,有一位老人,为了不让自己孤独的死在家中,他会每天给保安送一块蛋糕。
想引起关注,否则对社交生活缺乏兴致、亲近、关怀与相助,深受其害的人则被演化成一个求助无门的对象,无自主能力的个体。 这是社会性死亡的典型。
用德国社会学家齐格蒙・鲍曼的话来说,社会死亡的人们就等同旧而无用、随手可丢的废弃物,意谓着个人丧失社会角色与地位,被社会边缘化,同时被社会视为死亡的现象,不论你实际上是生是死。
对一个公民来说,被驱离城市、流放边疆,可说是仅次于处死的重刑,同样,被城市边缘,无缘参与社会活动,无疑等同流放。
有说,领导们都立了军令状,要清零,为达目标,所以手段就会严厉。但要记得,执政党立过军令状,要解放全世界受苦的人,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。今天,这些老年人,连公交车都上不了,活生生的人民没人服务,该受什么罚?